摄影/冯海 策划&监制/左敏洁 编辑/徐晓倩 视觉统筹/范晓牧Xiaomu Fan 采访&撰文/徐晓倩、钱德勒 化妆/Zing(舒淇)、壮志(周韵) 发型/Sev Tsang @ Hair Culture(舒淇)、陈峰(周韵)美甲/舒琴(舒淇)、粒子(周韵)
统筹/高若萌 制片/Agent Pro 服装统筹/董赢遥、蔡绮霞Joan Cai、孙勃涵 编辑助理/文曼菁 服装助理/伍昕Renty Wu、王博君 感谢/术术
导语
姜文电影中,女主角都是“双生花”,似真真假假的互文关系。如《阳光灿烂的日子》中的宁静与小陶虹,如《太阳照常升起》中的周韵与孔维,如《让子弹飞》中的刘嘉玲与周韵。这次的《一步之遥》,则是舒淇和周韵。拍摄现场,二位美人一刚一柔,一动一静,正如当下这个时代里,每个女人活出的冰火相济的不同面貌,都闪耀着动人心魄的魅力。舒淇也许不再是片中的性感花魁,周韵也不再是英气逼人的名门之后,可以俊美率性,可以温婉慵懒,唯有随心而为的真我本色,才是当下时代每个女人最忠于自我的人生选择。
【《一步之遥》中的“花国大选”,舒淇是风情万种的花魁完颜英,周韵是军阀家的大小姐武六。在BAZAAR的拍摄现场,舒淇变身帅气到男女通吃的雅皮士,周韵则化身大气优雅的名媛。戏里戏外,她们的关系看来熟悉又陌生,让人不禁好奇,在这部万众期待的姜文电影中,这对“双生花”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有趣故事?】
接到姜文邀请的时候,舒淇还在纽约吃喝玩乐度着假,在不知道剧情和角色的情况下,她未经犹豫,就“危险地”被召唤回来。“在此之前,我们其实见过一面,很多人在一起,杂七杂八聊了不少,当时我感觉还挺没底的,觉得大概导演没看上我,所以也没放在心上。”当姜文告诉她就定了自己的时候,舒淇心里冒出一个大大的惊叹号,“这是姜文啊!我想全世界所有的演员都梦寐以求想要和他合作。只要他找我,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都要去演。”等见到导演,舒淇问:“我要演什么呢?”姜文一如既往绝不废话地说:“你演一个花魁。”“花魁是什么?”显然,舒淇对这个能引起遐想的词很陌生。“花魁,就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参加选美然后拿到冠军。”姜文解释得简洁,舒淇也没有再问,反正手里也没有剧本,只听导演安排去跟舞蹈老师学跳舞,“那时候我猜,大概会有歌舞的部分吧。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完整的故事是什么样的,我只知道自己的部分以及跟我有关的角色。”
一直不知道整个剧情的舒淇干脆把精力都放在琢磨导演的要求里,根本没顾得上注意大家眼里“霸气侧漏”的姜文导演“凶不凶”。“我特别佩服他。拍完《一步之遥》之后,我还反复在思考他讲的每一句话,尤其是对于电影、对于每一个镜头的要求,对每一句台词的诠释。完颜英是个既定角色,历史上有这样一号人物,我必须要照她那个方向去演。我们每天可能化完妆、弄完头发,才会收到剧本,开始背台词。因为完颜英是标准北京人,可北京话对我来讲特别困难,尤其要注意发音和咬字,所以挺痛苦的。姜文导演本来希望我尽量往标准普通话发展,不过最后他也没有在我演戏的时候要求我去咬文嚼字,我觉得他这一点特别好。因为在这样的情况下,你只有两个选择,一个就是演员咬字很清楚,但没戏了;一个就是演员咬字不清楚,但是有戏了。只能二选一,姜文给了我非常自由的空间。”
姜文是很会拍出女人之性感的导演,比如在《太阳照常升起》中把镜头放到了陈冲的臀部,《让子弹飞》中干脆有一场戏把手放在刘嘉玲的胸上,说到这个,舒淇忍不住笑了,“嘉玲姐知道我演姜文的戏,还跟我交流,与其说导演懂女人,不如说导演更懂男人,他知道从男人的视角来看,怎么拍会觉得好看、性感。不过这次导演并没有把镜头盯着某个特定的部位,也没有把手放在胸部上。他一直说完颜英有丢不了的气质和风度,更多的是表现整体的感觉。”
完颜英,在历史上确有原型,《一步之遥》最开始的故事元素取材于发生在民国上海滩曾经轰动一时的阎瑞生案,洋场恶少闫瑞生为了还赌债绑架并杀害了舞女“花国经理”王莲英。洋场是洋场,花魁从“王莲英”被导演取谐音改成“完颜英”,按舒淇的解读,“完颜英是格格,又是青楼女子,与姜文饰演的角色的关系是既爱又恨。”
舒淇之所以拿到“完颜英”这个角色,还是来自《一步之遥》的另一女主角、也是该片选角导演周韵的推荐。因为在侯孝贤电影《聂隐娘》中的合作机缘,即便是在剧情中“相互敌对”的状态中,周韵的直觉也让她找到了完颜英的完美演绎者——舒淇。“其实之前找了很多人,可能我的直觉比较准,命中率比较高,之前的很多重要角色也是。姜文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演员,正好我在拍《聂隐娘》,我觉得舒淇从个儿、人物状态,都很合适,人也挺好,就推荐给老姜。”尽管在《一步之遥》中,她们依然没有什么对手戏,更多的是“上半场”与“下半场”的关系,周韵与她眼中的这个“很舒服、随性”的舒淇还是很有眼缘。
与舒淇扮演的完颜英不同,周韵的“武六”角色造型颇显英气,果然,这位大军阀家中的小姐,可不是位随波逐流的姑娘。“整体上武六是一个富二代,她爸爸是军阀,有一堆老婆,妈妈是大小姐,正房,很有学问。所以武六的性格上更我行我素,不需要讨好别人,外表看着咋呼,但内心挺单纯。她妈也没有把她正儿八经地当女孩养。”而在周韵看来,“选美”并非“选美”本身,背后的黑色幽默与情节埋伏才是更值得期待的“故事开始”,而这也是周韵眼中姜文电影的DNA。
作为与姜文导演合作最多的女演员和生活伴侣,周韵与姜文的合作更觉放松,她更认同姜文的“集权式”拍戏方法,“我觉得就是要集权,其实生活中也是,如果有一个人特别知道要告诉你怎么做,就会很舒服,就怕大家都不知道要怎么做。他知道自己要什么,作为演员,我们还是很愿意碰到这样一个导演的。他会给我一个大方向,但他毕竟是个男导演,接下来我会自己去融合,把我和角色的关系理得比较舒服。”
不同于舒淇从头至尾都不知晓整体剧情,周韵已经看过最终剪好的电影,她相信,尤其对于女人来说,《一步之遥》是一部迷人的、有浪漫情怀的、能引起女人认同感的电影。“我会非常喜欢这部电影,它制造了一种氛围、一种呼吸感,你会强烈地感到有浓厚的东西抓住你。有一种浪漫是你收到99朵玫瑰花,而这部电影的浪漫是给你一个情怀。”
【舒淇,高中毕业即出道,3年内拍过25部电影,斩获大奖无数,更稳坐近年最卖座女主角宝座。2001年即登上《时代》周刊封面,2009年成为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评委。她是如侯孝贤、刘伟强、冯小刚等电影大佬眼中最具魅力的女演员,更是男女通吃的性感女神。面对辉煌的事业,她却说自己“不够努力”。
周韵,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科班出身,由金牌经纪人王京花一路悉心保驾护航,但与其他圈中人相比,她的作品产量并不算多,除了低调相夫教子,更多则是出现在先生姜文的电影中。对于事业,她说“我会一直做演员”,但“我从来不挑战自己。”
两位优秀女演员在事业上的有为与不为,都是从心的选择。】
舒淇曾经说,自己有一部分像妈妈,漂亮、脾气暴,还有一部分像爸爸,爱喝酒。刚开始采访时,她像念台词一样说:“你觉得我们是喝咖啡呢,还是开一瓶香槟呢?”十几岁是台北西门町的机车女孩,灯红酒绿挡不住她迟早惊人的际遇,三十几岁的她镜头前一直是爱与哀愁的化身,举手投足都是真正的风流,让人难忘。
作为出演过太多部电影如“劳模”般的职业演员,舒淇却一直强调自己不够努力,“勤奋这件事只有葛优做得到,因为他叫‘秦奋’。我就属于懒惰型的,拍戏真的是挺累的一件事,因为你要花很多时间和精力在学习上。比如我在拍《寻龙诀》,怎么说我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在地上前滚翻后滚翻,被人家打,但是身为演员,你就是要把戏演完。这一段时间我消耗掉太大的体力,都没有时间去做我想要做的事,但我在工作的时候还是非常专注的。”
拍起来和《鬼吹灯》改编的电影《寻龙诀》同样辛苦和“拼”的,还有舒淇一直以来合作很多的侯孝贤导演的《聂隐娘》,甚至想到,这会不会是她和侯孝贤的完美Ending。侯孝贤这部戏从筹备到拍摄前后历经六年左右,舒淇就像一个性情率真的女朋友,死守了一个承诺,“其实不是导演在等我,是我在等他。”拍戏时,还不断有剧本送上门指定要舒淇演,但舒淇都推了,老老实实地演她的传奇女侠。片场在湖北某个小山沟里,条件最好的酒店里也爬满了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小虫子,天花板和地板都有挥散不去的潮气,卫生间还有臭味,但即便如此,舒淇每天拍十几个小时的打戏回来依然睡得很香,“这个时候会觉得,哦,这样也没什么。”骂过导演变态,一段戏来来回回反复拍,“我曾经想过,这大概是我和侯导最后一次合作了,该结束了,他已经拍出很完全的我。但是,等我现在拍完别的戏,中间又休息了一段时间后,就又开始好奇,导演下次会给我什么角色呢?”
时间回到2001年,《千禧曼波》,那是舒淇与侯孝贤第一次合作的起点。“第一次拍候导的戏,我记得我什么都不知道,没有台词,没有剧本,只有演员。他只要我和演员培养好情绪,我每天和其他演员去打羽毛球,去唱歌、喝酒,每天都像朋友般生活在一起,直到有一天,我看见一个板,才发现原来我们是在拍戏。直到去戛纳影展看了完整的电影,才知道原来这个角色那么惨,哭得稀里哗啦。也就是从这部电影开始,我开始有那么一点感觉,知道什么是表演。”在侯孝贤眼中,舒淇是个智商130的姑娘,“她的现场反应非常快,而且很自然。她非常好强,没有挑战性的角色,她能很轻易过关,消耗久了,就没有神采。在《千禧曼波》之前,她已经在香港拍了很久戏,很容易达到让导演满意的状态,所以她认为演戏很简单。”
同样用令演员“稀里糊涂”方式拍戏的还有周星驰和姜文,而舒淇对此并无不适,反而乐于享受。“我去拍西游的时候,周星驰给我看的剧本和在现场拍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台词、每一场戏、每一句话、标点符号全改了。我想大部分好的导演都是这样吧。我就很习惯那种迷迷糊糊、战战兢兢的方式。”而这次拍《一步之遥》,姜文素以严苛较真闻名,每次拍戏前都会像领袖一样跟演员以及其他剧组成员打鸡血,“你们一定可以做到的!”舒淇模仿着鼓劲的动作,“每次听他这么说,真的像被洗脑一样,也觉得自己真的能做到。”姜文对舒淇的评价依然简洁,但分量不低,两个字“准确”。比如,在拍完颜英一场哭戏的时,姜文的要求是要很难过地痛苦地在哭,但是不要流泪,要含着泪直到这场戏最后,眼泪才流出来——如此细节控提出的要求,舒淇做到了。而在舒淇自己看来,每一个喜欢自己手里演员的导演,都有让演员在他们的电影里发光发亮的基本义务,同时,“一个演员的漂亮与否,不是在于镜头面前如何美丽,而是她的灵魂角色有没有表演到导演的要求。”
对于外在,舒淇非常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具有天赋般的魅力,从来没纠结是不是花瓶的问题,有人看到自己的美丽、性感自然是好事,如果他们中还有人忽视自己的内心——灵魂、智商、情商,舒淇也无所谓,“太在意的话,那只能说明自己没自信,是真的没有。”而性感与否,从来不是压力,“就像我的化妆师跟我说,你就是穿得性感才好看,不要把自己包得那么严实。”而对于诸多导演纷纷为她的魅力所折服一说,舒淇只是微笑着,轻描淡写地说:“他们都在说谎,只是在说客套话。有人肯夸你美,好看,女生当然开心,但是也不要听信他们的话,否则就真的飘飘然了。”舒淇相信所有这些导演只是看到了角色可能的魅力,是与舒淇本人保持距离而滋生的力量。
拍摄时刻,舒淇的“放松”状态让站在她身边的周韵格外欣赏,周韵说自己是个随和的人,但却不太知道该怎么去传递这种随和,就像在社会中,她自己去与别人接触时,并不太知道怎么去表达自己,这种来自戏外的不安全感反而让她在戏里更如鱼得水。“在戏里的所有空间里,角色都是设定好的,我可以非常有安全感地很放松地去表达想表达的东西。这个职业对我很有魅力。我比较随性,这个职业很丰富,对我来说很有魅力,我可以选择我喜欢的事做。如果说与生活、家庭相比,作为一个演员的事业最不可取代的就是,演戏、工作的时候,就是我就是跟自己独处的时候,这是非常有必要的。独处有时候是自我的交流,这种交流的意义在于你是不是真能静下心来找到你想要的自己和自己的交流,并不是一般的独处就会产生。”
周韵初次习得影视剧中的演绎方式的机会,是来自于她最接近本色角色——《走过幸福》中的朱小北。“我演第一部戏《走过幸福》的时候最接近我本色,叶大鹰是很能挖掘演员本色的导演。第一部戏我连镜头在哪儿都不知道,经常给跟我演对手戏的演员带来麻烦,我只是凭感觉去演。那个角色的年龄、性格、状态跟我都很接近,有很多造型都是自己的衣服。每天没睡醒就被叫起来了,一点妆都没化过。”朱小北让很多人一下子注意到了这个纯粹、自然的姑娘。
在此之后,周韵的演艺事业则更多地和姜文联系到了一起。2007年,周韵出演姜文导演的电影《太阳照常升起》,饰演“疯妈”一角,周韵偏爱的这个角色令她至今仍时时回味。
“疯妈这个人物可发挥的空间特别吸引我,特别是人物与时间、空间的对话。就像我偏爱心理引导剧一样,还有很多我喜欢的留白比较多的欧洲电影。疯妈对我就是这样的,虽然演完她已经这么多年,我还是觉得她给我的空间很大。有的角色演完了就过去了,但我一直觉得疯妈跟我有关系,在不同成长的阶段对她的理解会更丰富。包括她所有的造型,我个人喜欢的所谓的美就应该是那样接近大自然的、没有修饰的状态。”周韵气质如水,然而温润中,她也有自己的主见与坚持,比如对自然之美的要求,她不喜欢自己的手被修瘦,不喜欢涂上不适合自己的指甲油,不喜欢“不像自己”,这种有点直接的率真在外人看来似乎就像“不会传递这种随和”的表现。
从《太阳照常升起》到《让子弹飞》、《一步之遥》,周韵与姜文既是合作伙伴又是生活伴侣,他们的合作愈发成熟,而姜文眼中的女演员周韵则让他越来越有信心了。“我觉得姜文是天生的好演员,但有的人是要经历训练才能成为好演员的,我就是需要训练的演员。所以经过跟他这几部戏的磨合,他开始知道怎么把这种不是天生好的演员训练成好演员。”除了当演员,周韵还承担了几部戏的选角导演工作,姜文导演还说这次一定要给她一个Casting,周韵则笑说看了老姜的电影更觉得自己写不了剧本了。然而,她自己买下了严歌苓的小说《灰舞鞋》的改编权,曾经想过自己演,让她有这种冲动的原因则是这部小说更像是一个女孩成长心理变化的描写,带着自传体的性质,而这种类型,就是她最想演的角色。
至于挑选角色时姜文是否参与意见的话题,他们俩之间往往有如此平淡而可爱的对话:“我有时候问他,这个戏怎么样?时间怎么样?他会说:‘你想去吗?’‘有点想去。’‘那你就去呗。’”
周韵与舒淇的相识来自于侯孝贤的《聂隐娘》,直言“从来不挑战我自己”的周韵,只钟情于真正吸引自己的角色。某次侯孝贤到工作室和“老姜”喝酒,也拿着剧本找到周韵。
“他把剧本给我,我就逗他玩,说如果让我演就两个角色,一个聂隐娘,一个就是我现在的角色。他说不行,这个角色已经定了别人。那个角色虽然戏不多,但是很丰富。他本来请我去演另外一个角色,我说那我不去。后来,演那个角色的女演员临时有事,侯孝贤又来找我,我就去了。”拍摄中,侯孝贤给周韵留下的印象是“特别好,你做什么他都会鼓励你,都不知道这个好是怎么回事了”。
如今,两个儿子都已上学,理顺了生活的周韵计划着可以多接一点戏。而事业与家庭间的平衡上,她有非常清晰的界限来判定该偏向哪一边。“我觉得是时间上的问题,如果能分配得开就好。因为要把一件事情做得很好,就需要有一定的时间。你怎么来制衡,有没有那么多精力来做。”当时间上有冲突的时候,她会优先考虑儿子的需要,不得不做出取舍。她不可能像没有家庭、没有孩子的时候一样,想去哪里拍戏就去哪里拍戏。“我不愿意我的孩子在剧组里长大。工作也挺重要,但这个真的是随着年龄、阅历来调整的。当单身的时候,也许事业很重要。或者孤独的时候,觉得事业不那么重要,家庭才很重要。我觉得其实女人的直觉很准,事业的比重都是随着你的变化来变化的,很难说占百分之多少,觉得开心就好。我有一个好朋友,原来是特别强势的工作狂,有了孩子以后又觉得,其实自己只适合做家庭主妇。”
【完颜英,也许是一个男人的上半场;武六,也许是一个男人的下半场,她们是真爱的不同表达。同样,舒淇和周韵代表了当下时代女性生活中千姿百态的形象,也许你和舒淇一样,工作累了只想回家抱着绒绒的小猫咪睡上一觉;或者和周韵相似,再忙再累也不想让孩子在自己的工作环境里长大,一心想陪伴他们完成寻找快乐的旅程。她们在用经历告诉你,当下这个时代的女人,到底应该怎么活。】
舒淇时不时会在微博上秀自己的“猫儿子”Maymay boy,而这只萌猫也因为它的女主人成为新闻中不可或缺的角色,通过描述它的文字,媒体会猜舒淇跟谁在拍拖,或者最近是不是很孤单。舒淇真的很爱猫,拍《寻龙诀》时,黄渤问:“拍得那么辛苦,结束后你要不要去哪里好好玩一下?”“我就看着他说,不要啦,我只想回家跟猫玩。”
舒淇也并没有跟着朋友,赶着潮流搞起各种静以修身的活动,“我看陈坤在剧组还会打坐,我就跟着试了一小会就完全坐不住了。我也试过去练瑜伽,不行,不是我的菜。”从微博就能看得出来,舒淇依然像恣意自在的台北女孩,在家就自拍或逗猫,然后就是跟朋友大快朵颐,享受美食。“我觉得自己还没有到那种静下来搞修行的阶段,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在我觉得自己还有活力的时候当然还是可以去放肆任性一下的。”
所以,恋爱是捉摸不定的,结婚更是不急。同为演员的周迅在7月的婚礼上说,“自己演过几次新娘子,说过几次誓言,终于有机会说周迅版本的誓言。”舒淇就换个角度去想,那我出道到现在大概快20年,至少跟十几个男演员在电影里谈过无数轰轰烈烈的恋爱,如果缘分不像朋友这样水到渠成,那心里也不要留有遗憾,单身的朋友还很多,还能在一起享受生活,也不失为好选择。“虽然我不算一个内心强大的人,也有脆弱的时候,但活到现在已经有一套自己的方法去调剂。逗猫玩,就是一个办法。”
在感情和婚姻的道路上,周韵相对幸运,这种幸运在于“我爱的人刚好也爱我”,而非“爱情的成功者”,周韵相信,爱情里没有成功者,“如果你成功了,那你离失败就不远了。”而很多女人在爱情中的困惑与执念则在于,她们一直要追求18岁时候的状态。“感情里,可能就是体会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那种状态。其实有时候就是被自己的情绪——惊喜、开心、难过所左右,总的来讲是美好的记忆。我不觉得感情可以一直维持最初的状态,很多人就被那种追求害掉。想永远18岁,可能吗?打再多针都不可能。你的心态、情感、外表、朋友之间的关系,今年和明年就会不一样,每个阶段都很珍贵。有很多女孩犯的错误就是一直追求她18岁的感觉,我身边就有这样的朋友。没有意义,你怎么可能永远18岁?那是很愚蠢的行为。”
2005年,周韵与姜文结婚,幸福美满至今已近十年。很多人疑惑,为什么是周韵“搞定”了姜文?“他愿不愿意被你搞定,这很重要,如果他不愿意,你非要就是勉强。我自己个人觉得,首先还是学会付出一点。我是一个特别容易去反省我自己的人,我会觉得,我都是为你好,但这个反馈过来的结果如果不是我想要的,我就觉得我是不是要调整,也许我的坚持不一定是对的呢?对方的高兴是很重要的,他高兴我就高兴了。当然,如果我发现我已经很尽力了,但结果还不是我想要的,那这个事就不应该存在。要先想到自己的问题。”
周韵的气质温润如水,但她也有热烈直接的一面,周韵从不讳言与姜文的“吵架”,和大多数人一样,某种程度上来说,越亲近的人之间越“有得吵”。“我觉得吵架很正常,没有必须得不吵架、相敬如宾,吵吵架也很好的。跟一个亲近的人,偶尔去失态、去表现也很正常。这很自然,肯定是要去解决问题的。我觉得什么样的事情都会发生,但是要有一个度。”有人说,姜文和周韵结婚以后,变得更随和开朗了,而在周韵看来,这种变化不仅仅是她和孩子带给姜文的。“我觉得我是他生活中比较重要的部分,他也一样。他不会就因为我而变化,也会因为孩子、工作人员等等各种因素变化。我觉得他的作品随着他年龄的变化,也发生着很多变化。尖锐的东西,不一定非要随着年龄的变化变得没有菱角了,我觉得那都是扯的。也许那个尖锐的东西会随着年龄变化更尖锐,因为他更坚定他要的东西。”
如今两个儿子都已经上学,周韵被视为御夫有道且育子有术的典范,更有朋友笑谈,“那可是姜文的两个儿子!”言下之意,带娃难度乘以四,无论是出国度假还是上学玩耍,周韵却一人Hold两子不在话下。姜文扮演慈父,而周韵更多地承担了严母的角色。“我就是让他们心里很自由,但也要懂规矩。小孩子很聪明,更多的是你做成什么样,他都会看见,不是你只是口头去教他。因为现在都只有一个孩子,就显出很难管,其实孩子不需要管,他会自己发现父母是非常爱他的。他未成年的时候,给他足够的安全感特别重要,要建立信任,要跟他去解决他成长上遇到的问题。我儿子对我非常信任,这种信任的表达方式就是,他会用我教育他的方式去教育别的小朋友,他学我学得,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了。我只好嘱咐他,‘你是我儿子我才这么教育你的,别拿去教育别人。’”作为父母,周韵对孩子的期待就是希望他们能快乐,而她则一路陪伴帮助他们去寻找可以使他们生活快乐的兴趣点,这对周韵来说,非常重要。
在自己事业的最黄金期,周韵选择结婚生子,旁人总会为她放弃了太多大好机会而遗憾,但如水温柔的周韵,却坚定地说出了自己的追求。“在那个时候,没有什么东西比我当下的选择更重要,我的脑子里只有这个念头。有的人只追求成功,有的人只追求婚姻,都是追求内心最需要的。有的人有名、有钱就有安全感,而我觉得,我有了婚姻就有安全感。到达的心里的目标是一样的,只是你要选择去解脱孤独的方式。”
【舒淇和周韵各自扮演的电影角色,在《一步之遥》中没有交集,更像“接力”,在《聂隐娘》中则是隐隐的对立关系。而她们在各自的人生与生活中扮演的角色,也有着完全不同于彼此的成长,十几岁的或青涩或不羁,二十几岁的或疯狂或延宕,到如今的随性与自然,她们的成长里,也有你的青春烙印,她们的总结与未来中,也会留下真实如你的深刻痕迹。】
舒淇很尊重生命过程的阶段性,什么年龄做什么事情,都应该是很自然的状态。“每个人的生命都是不一样的,没有人可以成为另一个人的模样。所以我也并不认为我有什么可以拿出来可以跟大家分享的经验。”
十几岁的时候,舒淇不爱读书,成天出去跟朋友像男孩子一样骑着机车玩,不知愁为何物,那个时候,妈妈说什么都是听不进去的,舒淇说这个时,还调皮地做了一个翻白眼的表情。“你说是不是?所以如果我现在很啰嗦地跟别人说,女性应该怎么样,对方也一定很烦。人性就是这样,他从出生开始,三岁以前父母教什么,他就吸收什么,之后的路就是自己走了,这一生当中他会跌倒,会遇到很多不一样的人,会受伤,会有任何事情发生,那就是他成长的经历。17岁的时候,你就要做17岁的事情,27岁要做27岁的事情,37岁要做37岁的事情,在什么年龄就要做那个年龄的人。如果能够性感,为何不好好展示,在还有青春、美貌的时候为何不好好享受,当你还有劲,去狂野的时候,为何不释放这种来自生命力的活力。不要等老的时候再后悔,当初为何我没有这样。我现在跟他讲现在不要喝冰的,老了之后会身体不好,如果我十七岁的时候有人和我讲这个,我会觉得,‘切!’每个人都要去体验他自己的生活,就像你知道和你做到是两回事。但我觉得人最重要的一点是向善,可以把这件重要的事情做好挺不容易。”
拍摄时,光影斑驳铺在脸上,舒淇喃喃自语,好想抽一只烟。此时,性感已经是很肤浅的修辞。想抽烟的时候,就会说出来;想喝酒呢,也是这样;想宅的话,就踏踏实实跟猫一起玩,“它很爱我,我也很爱它,我回家的时候它会在门口等着,我生病的时候它会在旁边看着我”;想吃美食,就跟朋友一道,也不管会不会发胖。所有一切刻意的“修行”反而成为一种装饰与压力。舒淇不要这样,她要的只是做自己,一个当下想什么就做什么的女人。
而已为人母的周韵,则从孩子身上获得了看世界的全新角度。“他们的到来给了我很多东西,新的位置、新的感受。让我更愿意去感受这个世界,随着成长会变得越来越善良,越来越大度,越来越可以学会感谢别人,这就是成长。男女之间有很多的索取,但有了孩子你就知道付出,然后回过头来又会作用在男女之间,有没有这样的悟性很重要。生活一直让你有一个第六感,像第三只眼睛看着你,你一直要去做调整,所有的感情都是这样的。”《让子弹飞》、《金婚风雨情》确实给周韵带来了很多机会,但在时间上,周韵还是做出了取舍,这种选择带来的家庭与生活的理顺程度,让她现在面对事业更加从容,“我现在我出去十几天,非常放肆,连电话都不打,不会对孩子们的生活有任何影响,我觉得终于可以自己待着了。我一直在梳理我自己,我要往前走的话,一定会回过头来检查一下哪里应该做减法。生活就是一直在被我做减法,这就是我想要的,很简单。我觉得我的状态越来越好了。”
这种越来越好的状态的对比,则来自于曾经那个“心紧”的周韵。“我觉得我最好的状态肯定不是小时候,而是从现在开始,因为我从小是一个心特别紧的人,不像很多女演员特别能够放开自己。我把自己保护得很好,感觉不舒服的就不要。比如对人跟人的距离,我以前只选择A、B、C三个朋友。比如我的事业,我不要做的事情特别多。那个时候,就算给我很多机会,我也并不是很能够把握住,我是一个心智上极其不成熟的人。外表感受还挺成熟的,但我完全没有做好准备。我不会像别人那样会发现机会,抓住机会,再发展机会。我记得当时陈可辛来找我拍电影,好不容易到北京见面了,但我不知道怎么把机会变成一个既定事实。我其实是一个很随和的人,我不知道怎么去传递这种随和,不过,现在好一点了。”
The END
无论是舒淇,还是周韵,她们都为当下这个时代的女性提供了某种活法的可能。可以性感,可以温婉,可以相夫教子,可以潇洒纵情,就像香港词人黄伟文笔下的种种女人,连横蛮善变柔弱天真,都是每个女人身上不可解的魔术成分,然而,无论外物如何变迁,呈现色彩如何转变,只要活出自然s随性的真我本色,每个女人都是自己的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