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岁时办良民证的照片)
大众网枣庄6月7日讯(作者 刘增平)1942年深冬,我家的一个邻居王奶奶(1967年7月去世)从娘家费县梁邱镇侯庄回来,找到我父亲,说老家山里(根据地)需要一种灯泡(电子管),托我父亲尽快给买到。第三天,王奶奶的表弟魏××推着装满粮食及农产品的独轮车并告诉型号,型号规格是刻在独轮车架子上的(用以掩护身份)急匆匆赶来,告知山里急用,请快快搞到。
我父亲当时在枣庄中兴公司电务处工作,第二天上班后,找到课长日本人森田,告诉他设备上的电子管坏了,经过日本技师检验确定后,开了领料单,又到材料处找到总管,签字后,一次性领取了四个电子管,通过王奶奶的小叔子王宪廷(当时在中兴公司搬道叉),坐着火车头将其中的三个电子管带出了中兴公司,送到了王奶奶家。王奶奶根据她多次去根据地的经验,让我父亲在枣庄容光照相馆(长清邵姓人开办)照了二寸照片,照片保存至今后盖有日本宪兵队印章,办了良民证,并带了些银元,买了一些烟,用于路上打发查路的汉奸。大约过了两天,他们装了十余麻袋焦炭(其中夹带着生铁、螺丝,用电线扎口),雇用各塔埠李家运输货栈李东尧(李的大哥后被人民政府镇压)家的马车,由李东尧亲自赶着马车,从枣庄奔龚庄、经峨山口到北庄,经过层层检查,来到了费县板桥的一家翻砂厂(做铁匠、小炉匠用的砧子)。翻砂厂老板炒了几个菜,烫了一大壶酒,陪着李东尧喝酒吃饭,同时安排工人轮番劝酒,直至将李东尧灌醉,昏睡了三天。我父亲和王奶奶得以脱身前往鲁南军区抗日根据地。
根据地的有关人员马上向首长报告。大约过了两个时辰,罗荣桓政委会见了我的父亲,并把他在学校教学的爱人林老师叫来,罗抓着我父亲的手向他爱人介绍。林老师当时领着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罗荣桓的儿子)来,寒暄后,让小男孩喊我父亲“叔叔”,我父亲抱了一会他。罗政委随后安排伙房做饭,杀鸡宰羊,做得很丰盛。吃饭的时候罗政委又邀请了好几个人,其中一人还拿出了一瓶放了好长时间没舍得喝的好酒,大家边吃边谈,一直聊到很晚。饭后罗政委为我父亲安排住宿,还特意吩咐加了一床被子,并在房间里点了一个火盆。
第二天早饭后,来了一个身高大约一米八的人。这个人骑着马,身边跟着几个战士。罗荣桓给我父亲介绍,这个人就是张光中。伙房的人报告说王奶奶的十一坛花生油已经装好了,罗荣桓吩咐人员拿了很多钱和两个金砖,让我父亲收下,我父亲说你们是为了打日本人的,是为穷人办事的,咱们是朋友更是兄弟。罗荣桓重复了一遍咱们是永远的朋友,永远的兄弟。我父亲和王奶奶告别了罗荣桓,一路颠簸回到了枣庄。第二天我父亲象没有什么事一样去上班,又过了几天,父亲的上司追问四个电子管的去向,父亲谎说因为不小心损坏了一个。实际上电子管送给了抗日根据地。此后,我父亲又连续给费县板桥的鲁南军区抗日根据地送了两次,数量不记得了。
1946年,根据地需要一种急缺的电器,这种电器在枣庄只有中兴公司有。我父亲和王奶奶经过伪装,以贩运焦炭的名义,向根据地秘密地运送了一批电器配件。这样通过王奶奶往山里运焦炭,往回运花生油及农副产品,开辟了一条向根据地运送物资的秘密通道。1948年,我父亲参加了公开的工会组织……
1948年,我父亲和工友王洪印、陈殿军、王宪廷自发组织了慰问队去淮海战役前线慰问。当时,我父亲背着我奶奶从家里扛了一麻袋高梁,带着平时积攒下来的10快银元,一同去的朋友们也带了很多物资,县委的高照民(我父亲的入党介绍人)教导员和李希亭(上世纪六十年代任枣庄市政协主席)给他们送行。这个慰问队就是枣庄市第二汽车运输公司的前身。
从淮海战役前线后,我父亲就留在了县工会,跟李希亭当通讯员。1953年,我父亲调入中兴煤矿债务小组,清算中兴公司欠煤矿工人的血汗钱。1956年,我父亲调入枣庄矿区工会,这时李希亭任枣庄矿区工会主席,我父亲继续给他当通讯员。1957年我父亲调到枣庄煤矿职工俱乐部。1957年搞政治运动,查档案时发现我父亲1953年前的档案都没有了,只能按1953年参加工作。
1950年我父亲在县工会工作时,县委曾转来一封从徐州来寄给我父亲的信。信是张光中写的,内容大意是,如果我父亲现在的工作不顺心,可以到徐州找他。他当时已经是徐州市的市长了。张光中重申和我父亲是永远的朋友,永远的兄弟,家里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告诉他。
我父亲当时不愿把自己的这些经历告诉别人,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做的这些都是应该的,都是小事。而且当时的社会环境比较特殊,国民党搞暗杀的特务特别多,也是出于安全的考虑,没有将这些告知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