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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敬凤:秋到人间  

发布日期: 2012-10-18 16:42来源: 编辑:张秋峰

           大众网枣庄10月18日讯(吴敬凤)转眼又是一年秋天,和朋友漫步在古城沿河的林荫路上,看着满径幽深的秋荫及漫天盈盈袅袅的落叶,朋友忽然感慨说:“又是秋天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是的,又是一年深秋,如梦如幻一般的光阴,季节在恍然无觉中来到你的眼前。我抬头看着那悠远的林荫道,那泛着凉意的幽深的运河水,看着那犹如浮现在空中海市蜃楼般的古城,心里竟真的恍然如梦一般,一时竟记不起这个秋已经来到我身边第几次了。或者说,我已经在这儿,在这个古城畔徘徊了第几个秋天?
      或许我平生与古城有一种缘,大约在七八年前,我无数次在每天的晨曦与黄昏中从这个古城的步云桥上走去,(当时只是一座原始的虹桥)桥南岸一侧是一所优雅至极的微型园林,假山玲珑、小亭婉约,如旧时富家后花园的一隅,葱林茂笼,鸟鸣啾啾。坐在这里,让人可以有隔尘之感,亦有超尘之意。偶有三两个老人在这里遛鸟,抑或练太极。我尽可以在这里尽情地坐,坐到一个人也没有,坐到日气高升。日暮时我也会独来此处,静坐遐想,想这儿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天然的不加任何修饰的玲珑所在?想那座自北跨南的虹桥起于何时?那时我把这儿当成自己的一所乐园,精神上的乐园。当时,我的居处离此很近,往北不过二三百米而已。多年异地的飘泊,我如一只飞倦的孤雁,从遥远的异地他乡归来,在此处总算找到了一点温暖的慰藉。但我还是孤独的,曾经有那么长一段时间,我觉得我自己一无所是,一无所依,一无所处。因为这种境地和心境,我最最怕见的是我的母亲。近20年了,我在她的期待中,她的憧憬中,她的如梦如幻的向往中一次次的失败。我没有写出职业,没有写成名,没有给自己写出一条路,而为了这个梦,她从那么多年前就和我一起努力。
         我夜夜趴在简陋的书房里爬格子,她在一旁给我扇扇子;她在寒冷的深夜上床暖我冰冷的脚,用她温暖的身体把我几乎冻僵的脚抱在怀里;阴天下雨我寸步不离那间书房,她挨着父亲的骂给我端茶端饭。无数个黎明我醒来,发现她正静静地坐在我的床前,她面露喜色,悄声对我说:我做了一个好梦,梦见你写出息了……
    那时我心头一热,涌上一股更大的希望和坚强。是的,我没有文凭,没有依靠,没有出路,我没有的太多,我只有写,将来让母亲更有盼头,更有说头。
        那时我曾经试探离乡,去往寻梦的路上,我要带着稿子往省城去寻找出版社,母亲给我煮好鸡蛋,烙好饼,一遍又一遍叮咛着、嘱咐着。我也一次次去往县城,去往恩师张晶先生那里,骑着没有铃没有闸的大架自行车早早地上路,母亲会站在门口一直目送着我。是我的一个密友告诉我的:你每次离家,你母亲都会站在门口看你,一直到看不见了还站在那儿看,然后晚上会早早地站在门口那条大路上向北张望,一直望到你来。我当时没有太大的感触,只是一听而过。
         母亲会时常坐在我的床前,瞅着奋笔疾书的我轻声问:“你什么时候能写成呢?”我说:“快了,总有那一天。”母亲就不吭声了,满脸露出一种忧郁,我认为她是在为我的成与否担心。
           我将稿子一篇一篇给张晶老师看,他都一篇篇耐心得看。我会满含希冀地站在一边,希望他这个在全国都有名的一级剧作家会给我一句认可,给我一个指点,或者说给我指明一条路。但他只是微笑,笑而不语,而后点头,而后什么不说。我虽然失望他不曾给我指明什么,或者指出一条路,但还是欣慰他的微笑和点头。在我看来,那微笑和点头就是一种认可:我写得不错。于是我更加发奋写,痴迷写,五年,十年,又五年,光阴就这么过去了。在这之间,年仅43周岁的父亲过早的丢下我们去了,再没有人阻拦我的写,再没有人骂我了,可是我的心冷了,家里的贫困和重担让我感到了生活的恐怖。那么一个深秋,黄叶飘零的傍晚,我来到离家十几里外的运河边上,看着那滚滚东去的流水,竟然想投进去一死了之。许是一股凛凛的秋风触动了我的神经,我忽然想起了母亲,没有了父亲,如果再没有了我,她还能活吗?我想起了她的期待,她的憧憬,于是我默默地离开了,推着自行车踏上了回家的路。
        在我来到这个小城的时候,往事已经过去许多年,但母亲当年所梦的事实没有实现。我只有继续努力,趴在那个七十多平米的租来的房子里,夜夜忘我的写,忘却生活的重担,忘却债主的敲门,忘却经济的窘迫。有一年,恩师贺懋莹先生,一位在区政府做政协副主席的官员,但这个官不嗜官,却嗜文,一个博学爱才的老人,他一度对我欣赏有加。那样的给我鼓励、认可。他拿出一本资料来说:这是我整理出的文字资料,里面记录着本地两个家族解放前一段真实的故事,很精彩,你仔细看看,把它写成小说吧。”我当即摇头拒绝了他,历史性的东西,我自认驾驭不了。他没再勉强我,把资料收起了。又过了两年,2006年,他再次打电话找我,这一次他几乎用恳求的语气说:“我即将退休了,这本资料放着太可惜,你拿回去试试不行吗?你有能力写出其它小说,历史性的小说你就不能试试吗?”
         出于尊重和感恩,我只好接了。从此以后,我的精神进入了台城往事的一段风风雨雨和恩恩怨怨中。在许多个废寝忘食的白日和黑夜,我趴在卧室写,母亲会偶尔进来看我,脸上仍然露出以往的忧郁。她问我:你什么时候能写完?”
    我有点不耐烦,她的话会打断我的思绪,我只希望她闭嘴,或者回乡下老家去。我命令她不要再说话,她只好呆呆地跑到客厅里坐着看电视。此时我已经迁到了枣庄,但因为写作的需要,我会无数次返回台儿庄。会从繁荣街(衙门大街)西头那座大桥过去,向河南岸那个被浓荫笼罩的古村落中去,寻找一些老人,采访上百年前台儿庄的风貌和人情世事的变迁。每采访回来,我会站在这个桥上久久的凝望,望着落日中这个静谧的长河,它当年是否也是如此?河两岸演绎了多少离合悲欢的故事?而那些故事又与现在运河两岸的人家当中有多少牵连?
         小说在三年半后终于写成,贺懋莹老师和张晶老师总算点了点头,是一种认可的点头。尤其是张晶老师,他及他的家人在我认识他们二十年后第一次露出欣赏开心的笑容。他对我说:“你还行,不错。”就这一句话,我才知道二十多年来,他的缄默无语原来只是一种期待,他的微笑只是一种鼓励,不肯发表批评,是怕挫伤了一棵稚嫩的幼芽啊!
        但是这一年我病倒了,医生还给我判了死刑,母亲那一刻在家里的观音菩萨前噗通跪倒了,泪流满面地惊恐地说:“老天,保佑保佑我的孩子吧,我不能没有她,不能没有她”!而后她对我痛哭流涕地指责:“这么多年就是写,就是写,都是因为写的啊,什么时候才是个完?!这回可以不写了吗?”
       我终于明白了,母亲的那颗心,她守望的期待的并不是我想向的名利,而是我的健康平安和快乐。在她认为,只要我写完了,成功了,我的身体就不再煎熬了。可我那么不曾理解她,当年她一个人站在门口,那么痴痴地巴望,并非是巴望我会带着什么喜讯和结果来,而是我这个人的平安归来。但是,这么多年,她一次没说,她只是默默地担心着我,却又不得不殷切地支持着我。
        那一次,许是老天冥冥中在恩惠我,我居然没事。在吃了一位造诣极深的老中医的药后又安然无恙的过来了。张晶老师的全家及贺懋莹老师,还有默默支持我的李世清老师、枣庄著名书法家秦英老师,他们专门为了我这次的幸运来了一次庆贺。在酒筵上,张晶老师的夫人李秀琴教授语重心长地告诉我:“你不会有事的,我们相信你将来在写作上会有出息。你很行,因为你的作品,我们更加了解了台儿庄,写得不错。”很缓慢的寥寥数语,但她可是从不曾夸过我呀。那一刻,我终于激动的差点哭了。这么多年来,一个贫穷儿,仅读了五年小学的农村女子,因为从事文学创作,听尽了嘲讽看尽了白眼。自父亲的离世,丢下那么重的负担给我,这让我一度怨恨苍天的不公世态的炎凉。而这一刻,心中所有的一切虽然还隐隐存在,但被这句话已经彻底地冲淡了。
        母亲还在忧郁地问我:“你已经写了这么多,为什么还是在家闲呆着,没有人给你一份工作吗?那样就不必再写了吧?”我为母亲深感内疚,这么多年来,是我的这种最原始最天然的目标和愿望让她背上那么重的负担。而这个负担一旦给她背上,就很难再给她卸下来。那么在这个目标不达到之前,我也很难释然,哪怕这个目标被视为世俗也好,低级也罢,但和名利挂钩的事,在清高者的嘴里说得再一文不值,从人性而言也很难把它视为粪土。那一段时间,我不敢面对母亲,因为每次面对她,她总是追问这个话题,而这个话题让我们都感到沉重,主要的是我在这方面看不到任何的希望,也无法给母亲一个答复。
         2011年8月,我忽然接到古城一个电话:"明日你可以来古城上——如果你愿意。"我对这个消息有些发懵,古城之内,没有我认识的任何一个官员,我只知道管委会的副主任王兆海先生曾经向我要过我的作品,之后他向我诚恳地说,读了我的作品,让他这个台儿庄之外的人对台儿庄以往的历史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我当时只是笑笑,觉得这只是一种客套或虚假的恭维。一个与我素不相识的人,很难说让他给你说什么真话。但是后来他忽然又打电话,让我到古城来一趟,那时也是个秋日,秋阳如金,秋风如绵,我懵懵然而来,试听他的指示。他问:“秘书长你认识吗?”我更茫然了,“秘书长”一词在在我这儿都陌生的很,何况其人呢。王主任说,“秘书长看了你的作品,表示很欣赏。今天也许他会给你谈谈。”他伸头向外看了下,说,“秘书长还没散会,再等等吧。”我答应着,心里淡淡的,对我而言,两个与自己毫无瓜葛的陌生人,能在自己的生命中创造一个什么机遇,连想都不愿想。毕竟这是一个充满着人际和人脉的社会,而我在这方面却是如此的贫穷。那天我没有等到秘书长,他太忙,我只有返回了,不以为然的返回。但是令我没想到的是,在我回去不多久的一天,王兆海主任忽然派人给我打电话,通知我来古城上班。
       自此,我进了古城,进了我无数次描写无数次梦想的地方。对我而言,这个地方不仅仅是实现了我少年的一个梦想,更重要的是,我跟母亲能有个交代,她终于可以对我放心了,我对她也可以坦然了。那个秋季,我站在步云桥上仰望蓝天,深深地吁了口气。天,秋高气爽;夕阳如金,河水如碧,我面对那夕阳,那河水,那一刻,心中被人间一种温情所温暖。
       转眼又是秋来,我在这个古城中慢慢地走来,慢慢地寻觅,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是我所挚爱的。这里不仅蕴育了我的梦想,实现了我的理想,激发了我的才情,激活了我的灵性,更重要的是,她给了我一份更大的启迪和感悟:人生是暖的,只要你的心中希望不灭,执着不灭,你必将会遇到生命中的那份善缘和机缘。这样人生的旅途中,就注定会遇到许多人与你的生命相连。他们可能会把你从低谷推向山尖,也可能会在不刻意中默默无求地陪你度过人生中的狂风和波澜!
       我蓦然回首,看古城夕阳西下,正是最美不过秋到人间!
     
                                                 2012.10.13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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